废黄河故道大堤的下面,有一座小庙,庙里供奉着一位神仙,人们尊为“高先生”,也有人称为“老鸡”。

不确定是“五常爷”还是“鸡脚神”,这里且称为“鸡脚神”。亦或是故事里出现的就是两个人。

高先生,一袭白衣,手里执着铁链,拖着长长的红舌头,在阎王手下当差。高先生喜抽烟,凡是参拜到额善男信女都会点上一支烟,恭敬的递到嘴边。

听老辈人讲,高先生童心未泯,喜欢和小孩子们玩耍。

高先生经常会在秋冬的时节,在漫无边际的麦田里和小孩子们捉迷藏。那时,小麦刚刚种上不久,平坦的看不到一棵庄稼。每每轮到高先生藏起来,孩子们都找不到他,实在憋不住了,就咯咯的笑着从机井里出来。高先生也不白玩,每次都会给孩子们分上半块烧饼。

大人们只要发现类似的端倪,都会把孩子叫回家。

“我”有两次遇到了鸡脚神。

那一年的春末,夜间突发了一场大风。村民们都说这是一场妖风,凡是风过的地方,合抱的大树都被直挺挺的刮折了,一棵棵被拧成了麻花。

风没有进村,不多一百米直径范围,贴着村边过去的。全家人都起来去屋后的树林里捡树干,我捡累了坐在大门口的篱笆门边上歇着。

突然,从门西边来了一个人,一身的白,即便在夜间也能看清楚那一身的白衣,还戴着一顶帽子。开始我以为是西边的邻居,在西边他奶奶家躲计划生育,夜间去东边家里拿东西。

我东边的邻居,大门朝西,也是篱笆门。这个白影,就悠悠的往东走,距我多说50米。当这个白影进了家门的时候,我慌了,他根本就没有开门,直接就飘过去了。当时,我拔腿就往屋后跑。

第二天,我特意去邻居家核实,他们说昨天没人回去。

过了一个年头的麦收季节,我们的打麦场定在了村东路边的地头上。奶奶常说,麦场往西北是一条“神路”,专门走神仙的。

晚上,我住在现搭的草庵子里看麦场。

那夜,月夜正好。

月光下,一垛一垛的麦草,在各个麦场里搭着,像一个个馒头,月光下格外清晰。半夜里,我醒了。那时还不会估摸时间,依稀记得月亮就在正当空偏南一点,周围还有一个大风圈(我们称月晕为风圈)。

我趴在草庵子里的地铺上,往东望着麦场。模模糊糊的看见从东边马趟子走过来一个人,慢慢的,越来越近了。。。

一小会的功夫,就快走到我家的麦场了。当时就想,谁家又搞到半夜。。。

就在这时,到我家麦场了。又是一身的白衣白衫,这个不奇怪,那个时候的汗衫都是素白的。

突地,他从麦场里斜着往西北方向去了。那时还小,只觉得又要抄近道了,要从收割过的麦地里穿过去。

白天的大太阳,把地里的麦茬晒的焦干,踏上去咔嚓咔嚓的脆响。

这个人,飘飘悠悠的过去,竟然没有一点声响,吓得我缩在草庵子里,眼睁睁的看着他往西北而去。。。